納西人的天空——滇馬上的木云軍

“木先生”，我是這么稱呼他的。第一眼見到，就被他曬成小麥色的臉龐在陽光底下閃閃發(fā)亮所吸引，爽朗的笑容又帶著些許悄悄的靦腆。此時，他正忙著招呼來到安中馬場騎馬的游客。

馬場就在拉市海附近的安東村旁，從麗江古城的忠義市場搭車約 20 多分鐘車程。司機對一般游客會收取 10 塊錢的車費，然后就在安東村的村口讓乘客下車，只要沿著一路的馬糞往里走約四、五分鐘就到了。途中，也不時地會跟載著滿臉興奮的游客馬隊擦身而過。這里的馬都屬較矮小的滇馬，滇馬的特征就是穩(wěn)健、耐力好，適合山路、險路，是歷史上茶馬古道最重要的運輸工具。

木先生是少數(shù)民族中的納西族，他操著很特殊的口音輕聲地說著：“在還沒有馬場之前，他是以捕魚為生，大概有六、七年了，當時每天都有來這兒旅行的人問他，‘可以坐船嗎？可以騎馬嗎？’于是，他買了一匹馬。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又買了第二匹馬，接著，第三匹馬加入……后來村里邊有七、八戶人家開始幫忙。木先生說，記憶中，是自 2002 年從 4 匹馬開始經營的，沒有招牌，一切就這么開始了。后來二、三十戶村民陸續(xù)參與，直到現(xiàn)在是全村的居民共同經營馬場，目前約有二百五十多匹馬。

這兒的小孩兒幾乎在五、六歲時就開始騎馬了，呼嘯的瞬間，身手靈活矯健。這些馬匹就像是每個家庭里的一份子，每天是上、下班制，上午八點多上班，村民們各自從家里牽著馬，三三兩兩地往馬場方向移動，下午五點是下班時間，這時候馬匹也各自被主人帶回。很奇特的是，馬場里有兩百多匹的馬，馬主人可都不會弄錯哩！

木先生家有 3 匹馬，其中有一匹帶頭的馬叫“大黑”，毛色發(fā)亮，特別有個性，也跟木先生有著特殊的情感。木先生在下班后總是先讓大黑跟它的伙伴吃新鮮草料、野菜，草料還是木夫人每天到山上割的草。然后，他再帶著 3 匹馬上山去溜達放牧。特別的是，3 匹馬就留在山上過夜了，隔天清晨，木先生再到山上去將馬匹帶回來。每天總是將馬匹安頓好了，這時候，木先生才會真正坐下來休息……抽個水煙、泡杯茶、看看書。嚴謹務實的生活十年如一日。

星星，一位溫柔的納西姑娘，木先生的女兒，一頭及腰的長發(fā)，有著婉約的氣質。唇邊的一抹淡淡淺笑，總是輕聲細語。她說：“走在古城的石板路上，大概沒有人注意到這石板的鋪陳方式吧。其實，在古城的石板路中間，鋪著 3 條直式石板的就是主干道，中間鋪著兩條直式石板的為副干道，如果迷了方向，可以辨認青石板路旁的河流方向……”原來如此啊！

納西族人有個習俗，每個月有一次家族聚會，會輪流在某一個家庭相聚，吃飯、聊天。這個月是輪到木先生的妹妹家辦聚會，傍晚時分已經非常熱鬧，我見到了氣色特別好的木家老奶奶，她穿著傳統(tǒng)的寬大布衣，系百褶圍腰，戴著藍色的圓形紅軍帽，披肩上有兩根藍色背帶在胸前交叉，木奶奶不時地用納西話跟族人交談，納西話的音調有其獨特的風格，由聽起來的發(fā)音猜出說話的內容……想猜都猜不到！吃飯時，納西族的習慣是老人跟小孩兒先吃，之后才是大人們坐下來吃飯，老人在納西族具有很高的地位，備受尊重。這次家族聚會的晚餐，準備了 4 張飯桌，3 個爐灶一起燒菜，熱湯、熱菜不時端上桌，主食有自制的腌肉、雞肉、菌菇、土豆、玉米餅等，大家圍桌而坐。此時，看著這好似輕描淡寫的幸福，其實蘊藏的是整個納西家族堅實的凝聚力！

納西族的房子有個特色，都遵循著傳統(tǒng)建筑“三坊一照壁”，大門氣派寬敞，四合院子里都有一面精致的墻面，這面墻就代表了這個家庭的門面。據(jù)說在這村里，居民外出時，大門是不用上鎖的。納西族人天性親切熱情、個性儉樸謙恭，在傳統(tǒng)的禮教中每個人的內心都孕育著忠實和真誠的靈魂。

村里的小孩兒除了騎馬，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到濕地公園上的大草坪踢球了！拉市海是麗江著名的國際濕地公園，離安中馬場不遠，在木先生父女倆的引領下，馬場再往前的方向，有一條小草步道，沿著步道走到盡頭，迎面而來的是湛藍清澈的天空，綠波追逐的水面，微風掠過輕微顫抖的小舟，在身處這樣有魅力的地表之上，此時心中也感嘆著，多少物換星移的韶華在云里翻飛，多少流年歲月的記憶逐漸隱沒在這日落后的群嵐。而在紛擾塵世中，瑣碎的生活，繁復的慵忙，其實，在納西人的眼里，瞬間即成為淺淺淡淡的談笑風生。就在這天涯海角的一端，這一切的消遙自在，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