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馬——祖國南北分界線中軸上的明珠

2022-10-13 15:08|來自: 《馬術》2018年6月刊

摘要: 太白山下渭水河畔,那群關中馬 , 那群可敬的人?;氐浇耸昵暗年兾麝P中平原 ,中國南北分界線秦嶺主峰太白山的積雪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雪線下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如綠瀑般從海拔三千多米潑灑到五百多米的八百 ...


太白山下渭水河畔,那群關中馬 , 那群可敬的人。

回到近八十年前的陜西關中平原 ,中國南北分界線秦嶺主峰太白山的積雪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雪線下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如綠瀑般從海拔三千多米潑灑到五百多米的八百里黃土秦川,這片綠瀑和黃土碰撞的土地,就是關中馬與育馬人故事發(fā)生的地方?;秀敝校S著一匹歸途的“唐馬”奮蹄嘶鳴,引領我們一同回望曲折艱辛又無比驕傲的關中馬培育史……

七千里路云和月,八載艱辛蹄聲碎。

陜西良馬選育,始自周秦,但歷史最有名的,卻是兩千一百多年前漢朝張騫出使西域發(fā)現(xiàn)汗血馬開始,漢武帝為馬種改良發(fā)動了爭奪汗血馬種的國家戰(zhàn)爭。兩千多年后,同樣是日寇瘋狂入侵,家國飄零之際,又一次為馬種改良開啟了悲壯的西行之路。而這次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立志實業(yè)救國驅寇,創(chuàng)中國現(xiàn)代化育種之始的沙鳳苞先生。

上世紀三十年代,楊虎城將軍、于右任先生共同籌備西農(nóng)時,明確要求農(nóng)校必須建有馬場供科研教學實踐。于右任親自聘請馬學專家沙鳳苞先生為原國民政府農(nóng)林部直轄第一役馬繁殖場場長,這也是民國時期唯一非軍事系統(tǒng)卻擔負改良馬種任務的國家馬場、關中馬場的前身。

民國初創(chuàng)的馬場極為簡陋,沙先生寫信致國民政府綏遠省主席傅作義和寧夏省主席馬鴻逵,求援種馬,情真意切,感動應允獲贈。第二年八月,不顧五旬之年,沙先生又偕技術員王居靜西行赴新疆伊犁,冒死趕運農(nóng)林部定購分配之種馬及新疆邊防督辦盛世才贈馬近百匹回陜。人馬全程徒步涉戈壁,穿荒漠,過哈密,翻越星星峽,經(jīng)安西和永昌走河西走廊,沿途人煙稀少,匪患滋生,軍閥割據(jù),困難重重。人病騎馬,馬病人扶,人畜盡歷風霜饑渴之苦,歷時一年多方回到陜西關中,此次引進種馬并以關中老輩人所稱 “唐馬” 的本地馬作為母本進行馬匹培育,率中國現(xiàn)代化育馬之先,也有了關中馬最初血脈的記錄。沙鳳苞先生在馬場勤勉工作八年,并同時開展了著名的秦川牛、關中驢的初期調查和培育工作。沙先生貼身的勤務兵,現(xiàn)已九十多歲的鄭錫光老人回憶道:“沙先生在陜工作八年,每晚辦公室燈亮到很晚,我從未見過他休息過一天!那么好的人!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從第一任場長沙先生開始,專家教授參與治場的優(yōu)秀傳統(tǒng)一直被完整地繼承了下來。馬場歷年組織馬匹評分登記和等級鑒定,都是專家教授和馬場的技術人員一起共同實施??蒲性核@邊無論是西農(nóng)的董光明先生,邱懷先生、常洪先生、雷天富教授、侯文通教授,甘肅農(nóng)業(yè)大學的汶漢先生等等都曾長期帶領學生們在馬場實習和教學過,近八十年來馬場與科研院校始終產(chǎn)學研高度緊密結合。

只有尊重科學,在馬匹育種道路上所付出的努力才能得到預期的回報。通過對“先輕后重”和“先重后輕”兩種方式進行謹慎對比論證后,專家組正確拍板,關中馬應采取“先輕后重”的多品種雜交方式進行育種。僅這個外人看來不起眼的決定,就使整個育種過程少走了一個世代的彎路!

從1950年開始,馬群按照技術方案快速雜交——選擇、回交——選擇、橫交固定——選擇,六十年代初開始進行橫交固定,關中馬的粗重型、基本型和輕型三種品系迅速開始以同質選配為主、異質選配為輔的選育方法進行本品種選育。1970年開始,全部轉入自群繁育,采用閉鎖育種,用三個不同血統(tǒng)的公馬,以中親選配為主,適當進行近親選配,逐步鞏固所獲得的優(yōu)良遺傳性狀。至1982年10月品種鑒定通過時(崔淯溪先生為鑒定組組長、楊金三先生為副組長),核心馬群的自群繁殖已有三個世代以上。

現(xiàn)在我們返回頭來看關中馬的培育進程,驚訝地發(fā)現(xiàn)每一個育種階段都及時踩在了正確的節(jié)點上,更沒有犯過技術方案和育種方向的錯誤,堪稱馬匹育種的經(jīng)典范例!著名的動物遺傳資源學專家常洪教授在制定《關中馬五十年保種計劃》時曾這樣定義過關中馬:關中馬在中國十多個培育馬種中具有代表性。是我國分布緯度最低的輕挽型馬,也是歐亞大陸較耐濕熱氣候的乘挽兼用型品種之一。關中馬采取先輕后重的育種方式,這種育種方式具有代表性,效果好。它的乘用、挽用、泌乳力等性能代表中國兼用型馬種的特點。上面所取得的成績得益于老先生們的深厚學識、前瞻性理論支持、規(guī)范的動態(tài)數(shù)據(jù)匯總管理和跟蹤預測;得益于所有年齡馬匹每月一次的體尺測量記錄和對技術要求不打折扣的執(zhí)行;得益于不同階段馬匹改良過程中所做的大量繁重刻板的基礎性工作,才有了關中馬培育在每個育種節(jié)點上及時準確的推進。

用四句話概括講:定位準確的培育目標、龐大的數(shù)據(jù)收集與分析應用、干部職工堅定可靠的執(zhí)行能力,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育馬專家團隊負責人具備的那種育種家才有的眼睛!能夠準確地在每年數(shù)百匹待選馬中找到那匹最符合當時需要的理想型種用馬。

馬場里的人與馬

西北軍政委員會接收馬場后,電力供應始終困難,直到 1952 年馬場用電仍解決不了。時任西北局副書記的習仲勛同志對此非常重視,并親自到馬場協(xié)調通電等事宜,研究決定從西農(nóng)的北門外配電站拉 4.5 公里長的專線直接送電到馬場。拉好通電后,習仲勛同志從西北農(nóng)學院北門配電站開始,徒步從西農(nóng)北門沿著送電線路一邊走一邊數(shù)電線桿,從西農(nóng)南門出來順著直走到馬場院內,親自檢查完馬場送電的情況,確認用電一切正常后,才放心上車離去。從此后馬場進口的科研儀器及機械設備才可以正常使用,極大地推動了馬場后續(xù)的各項工作。

楊化農(nóng),西農(nóng) 46 屆老牌大學生、關中馬場老場長,與西北農(nóng)學院董光明先生同為關中馬的主要培育者。在馬場老員工的印象里,身為領導的他極少批評下屬,干工作永遠是身先士卒,關心團結員工。凌晨 5 點,第一班的工人們起床上班時,先看到的人總是已經(jīng)巡視完馬廄的楊場長。幾十年后大家都還記得,那些年關中寒冬的雪夜里,楊先生都會早早起床巡查了各廄,提前掃好通往各個馬廄的道路,站在場部大院的落落大雪中等待天色漸亮大家上班。

楊化農(nóng)身為場領導,理論實踐各方面的業(yè)務能力都極強,西北農(nóng)業(yè)大學多次請他回西農(nóng)任教養(yǎng)馬學,但楊先生拒絕回學校當教授。有一次提起這件事,他對員工說,“我一輩子在馬場,就是要把關中馬培育做好!要在馬場干好!我不會走,更不會去西農(nóng)?!瘪R場建場之初對馬的人工授精技術無任何經(jīng)驗,但通過查閱外文資料和組織實踐試驗,楊化農(nóng)率先掌握了這項技術,并在 1952 年就編寫完成了馬匹人工授精技術操作規(guī)范等技術資料,并帶領全場技術人員在馬場迅速地普及應用。

那段鼓足干勁力爭上游的日子里,曾有兩年時間,馬場數(shù)百匹馬的人工授精配種率是100% !繁殖成活率也常年保持在 95% 左右,現(xiàn)在回望依舊是驚人的成績!當時還是年輕配種員的劉章彥老場長回憶道:“每年的配種期,大家心里都鼓著勁去干,配種室里的美國進口高壓滅菌鍋就沒有空閑下來的時候”。還有一次,一匹母馬難產(chǎn)危重,值班獸醫(yī)使遍了各種手法都無效,楊化農(nóng)聞訊趕到產(chǎn)廄搶救,現(xiàn)場檢查立刻確認馬駒已死并說出了問題的所在。隨后他在手指縫中夾了極小的半片薄刀片,伸入產(chǎn)道,在子宮里完整地把死胎馬駒按照關節(jié)組織結構完整地一件件拆取剝離了出來。事后這匹母馬不但救活了下來,生殖能力也沒有受到損害。

文革時期,楊化農(nóng)不可避免的遭受嚴酷批斗,工作也被限制,平整干凈的馬匹運動場也變得坑坑洼洼沒人維護,無法正常工作的楊化農(nóng)急在心里。老飼養(yǎng)員回憶“那時,楊場長私下找我們一個個說,大家不管怎樣的運動,咱們可都要憑著良心干!要憑良心啊!要把馬場的活干好!”。

關中馬成果鑒定后,楊化農(nóng)先生沒有躺在功勞簿上,他極有遠見地看到了關中馬在后期的方向應以輕型騎乘馬匹為主。并曾親赴東北想為關中馬場挑選到一匹體形輕、后代鑒定優(yōu)秀的騎乘型種公馬,繼續(xù)對關中馬輕化改良。但歷史最終沒有給楊先生時間,后面的工作交棒到了關中馬中期參與者,后期選育轉型工作的主導者侯文通教授手中,并直到現(xiàn)在。

老員工們的回憶

有一年的 2 月,邱懷教授同幾個年輕教師和幾個班的學生來實習,那天恰好有匹母馬產(chǎn)駒胎位不正,本該是由帶隊的年輕教師給學生們講,但邱懷教授脫掉外衣說,“這個病例我來做示范,你們幾位老師也認真學習,就可以給更多的學生們講了。”早春的馬場很冷,積雪未消,大家都穿著臃腫的冬裝,邱懷教授脫得只剩下背心,赤臂跪在地上給在場的一百多位學生、老師示范如何做胎兒復位,如何使用繩索進行助產(chǎn),指出哪些環(huán)節(jié)要特別注意。待全部講解完成,馬駒順利生產(chǎn)出來吃上奶,汗水、地上的羊水、血污已經(jīng)把衣服濕透了。數(shù)十年過去了,老員工們提起這件事,仍豎起大拇指對邱先生念念不忘。

老家在西安的甘肅農(nóng)大汶漢先生不光帶學生在馬場實習,還常常在寒暑假只回去西安家里呆一個星期,就迫不及待地回到馬場工作,他幫助做了很多關中馬的材料和記錄。

董光明先生給員工和學生們講馬時,把課本知識和生產(chǎn)實踐放到一起對比講解,例如講馬的外貌鑒定時,馬各部位教材的名稱定義是什么,老百姓的名稱叫法是什么,哪種是老百姓認為不吉利、不好的,道理是為什么,講得清清楚楚,在旁邊的人聽了都會入迷。

常洪教授在馬場給大家講家畜遺傳理論時,都用老百姓可以理解的話來講,深深的理論知識經(jīng)他一講既簡單又準確好記。一次馬場來了幾位老師,問起馬場的一個飼養(yǎng)員,關中馬的毛色遺傳為什么那樣整齊?這個飼養(yǎng)員立刻講出了一大段關于毛色遺傳的理論知識,并舉出了關中馬的實際例子。幾位老師趕緊掏出包里的書本對照,咦,還真的沒錯!再問你怎么懂這么多?飼養(yǎng)員得意地說,“這是常洪老師給我們講課講過的”。哦,難怪!這樣的大牌教授教出來的,名師出高徒!

侯文通教授給大家講馬匹的登記鑒定規(guī)范,講到大家最頭痛的馬牙齒年齡對照圖部分,侯教授只用了幾分鐘幾段話就總結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用看書本上的馬牙齒圖譜,只需記住他的幾句重點,看牙齒鑒定馬年齡一下子就變得簡單了,外行也能立刻上手。能夠聆聽到這些學者,以科技理論指導實踐生產(chǎn)的講解何其有幸!而馬場的員工們也有自己的聰明才智。曾有馬群在飼養(yǎng)員的調訓下,每次從運動場回到馬廄前,在門口處飼養(yǎng)員只要揚起手臂喊一聲“尿!”,大馬小馬都爭先恐后地開始排尿排便,糞尿留在馬廄外,實在沒有的馬也要做出姿勢硬擠出幾滴才能入馬廄吃草。這樣不但保證了馬廄的衛(wèi)生還減輕了工作量,如此“表演” 常常讓看到的人忍俊不止。幸運的關中馬就是這樣在專家團隊的指導下,通過生產(chǎn)單位扎扎實實的落實而一步一步培育而成。

許地山的兒女與關中馬場

民國知名學者許地山的兒子周苓仲,在 1953年南京大學畢業(yè)后到了陜西西北軍政委員會、后來的農(nóng)林廳工作。1958 年下放到了柳林灘種馬場接受勞動改造,在馬場一干就是 22 年。許地山之女許燕吉 1954 年從北京農(nóng)業(yè)大學畜牧系畢業(yè),后被打為右派并判刑,刑滿解除管制后在 1971 年尋找和投奔了陜西 17 年未見的哥哥,并就此嫁給了馬場附近一位目不識丁的老農(nóng)。周苓仲在妹妹做出決定的那一天,一晚上都沒睡著,落花生的兒女都落難在這里。許燕吉后面寫出了那本《我是落花生的女兒》,里面就有馬場的往事。

馬場的老工人回憶,周苓仲信奉基督教,堅強又寬容。他第一次到馬場時是騎馬來柳林灘馬場視察工作,穿著锃亮的德國馬靴,黃鼎銘老場長還給他牽馬。幾年后再次來到馬場卻是接受改造,被分到馬場的草園,他還是總穿著皮靴,工人們親切地叫他周皮靴。那時候的周苓仲屬于管制對象,沒法參與更多的科技工作,但是在力所能及的幕后他一直默默主動地付出。建國后馬場進口的百余匹俄羅斯重挽馬、阿爾登馬、卡拉巴依馬的外文馬匹檔案卡片都是他主動翻譯的。馬場最初是人工靠木頭杠桿垛草,效率低工作強度大,周苓仲就自己琢磨發(fā)明了電動皮帶傳送式的垛草機,給工人們解決了大問題。馬場當時的馬拴系時常有公馬跑脫的情況,他就琢磨找到原因發(fā)明了弧形槽口卡環(huán),好栓又好解,工人們很佩服他。

文革時造反派批斗周苓仲,一派打斗完后另一派也得去打斗他,不然就是不革命。一次,他被鐵絲捆住雙腿和雙臂,馬場造反派的一個人一腳把他踹倒一邊并毒打他,要他站起來才可以不再打,周苓仲硬是不可思議地站了起來才逃過一劫。還有一次,他被打得下巴脫臼,只能一只手托著下巴開閉,一只手拿著飯粒一點點送進嘴里吞下去。所有這些遭遇,周苓仲從不辯解也從不對別人說,一直都是默默地獨自承受。

即便是那樣艱險的環(huán)境,周苓仲的回憶中仍帶著絲溫情:“我 22 年的馬場生活是個避風港,馬場地處偏僻……這是幸事,也是我們這代人的悲哀。農(nóng)民對我很好。他們不看你戴過什么政治帽子,看的是你能不能干,肯不肯干,有沒有知識。農(nóng)民很同情我。當?shù)剞r(nóng)民跟我說,老周,我要是你就活不下去了。但是我沒有覺得?!敝苘咧僭诹譃┓N馬場工作了 22 年,平反后被調到陜西省家畜改良站,并當選了省人大代表、陜西省政協(xié)常委、臺盟陜西省副主委。十多年后周苓仲重返馬場故地,與老伙計配種員曹志忠重逢,還專門問了那個在文革時差點打死他的人,曹回答說,“人還在馬場,要見他嗎?我去叫?!敝苘咧僬f,“你代我向他問好,我不見他?!?/div>

總場的歷任領導,都與關中馬有深厚的情感。上級歷年撥付馬場的保種經(jīng)費根本不夠用,為了養(yǎng)好馬,總場場長黃幀每年都安排從總場收入中補貼馬場。對于日常飼養(yǎng)工作,更是做到了只要是關中馬場需要的,都想辦法盡可能給予支持。馬兒需要伯樂,馬場更需要伯樂,對此總場領導始終堅持一條:用對馬場的歷史熟悉的、懂技術的,最重要的是用熱愛關中馬的人來管理馬場。同時對于關中馬所有的選育、保種工作,充分信任科研技術人員,虛心聽取動物遺傳專家的要求建議并一一采納。馬場核心工作的技術方案和保種繁育計劃始終都按照專家制定方案嚴格執(zhí)行。

關中馬最初的五十年保種計劃是常洪老師專門為馬場制定編寫的。關中馬的后期降低近交系數(shù)的辦法,引入外血、導入雜交等技術措施是侯文通教授的方案,并認真采取措施落實的,且都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日常遇到的問題,領導班子也總是先要聽聽西農(nóng)的專家們怎么說。

專業(yè)的技術力量支持和豪華的專家團隊使關中馬堅持了科學的選育。數(shù)十年始終由育馬專家制定方案、由養(yǎng)馬專家管理馬場、行政后勤服務馬場,近乎刻板的堅持和嚴格的選育計劃是實現(xiàn)成功的不二法寶,成就了關中馬在數(shù)十年馬業(yè)發(fā)展起伏的周期里,始終穩(wěn)健自信地走在自主繁育之路上。

在八十年代開始的馬業(yè)凋零之風中,關中馬也受到了較大的影響,但靠總場領導和職工的堅守和努力,關中馬并沒有像其他一些培育品種一樣散失殆盡。從八十年代中后期到現(xiàn)在的三十年里,馬場人自己回顧歷史時,總是覺得愧對前輩,總在反思對關中馬的保種工作做得不夠好,反思馬匹質量和管理工作都有下降。但是,在祖國馬業(yè)最低迷的這三十年里,在“砍馬上牛風”席卷全國各地,育馬場凋零飄落的大環(huán)境下,全體干部職工在工資都保證不了的困苦日子里,仍艱難地維系保存下了關中馬血脈!

馬場最困難的時候,時任總畜牧師的王萬才幾乎每周都要從 50 里外的總場到馬場檢查工作。一次一匹母馬生病,那晚住在馬場的他把自己蓋的被子抱到馬廄里給生病的馬披上,自己只裹個褥子湊合了一夜。在這樣極端困難的條件下,關中馬仍在熱愛它的人們的支持下不停地進步,為了降低馬群的近交系數(shù),通過侯文通教授的幫助,馬場克服種種困難,從十五年前就開始數(shù)次引入外血進行關中馬的復壯,初步解決了馬群血統(tǒng)狹窄、近交嚴重、死胎、死產(chǎn)、生活力低下等問題,突破性地提高了馬匹質量和保種工作水平。

2018 年 5 月 28 日習近平主席在人民大會堂的院士大會上提到,科學技術人員都是“干驚天動地事,做隱姓埋名人”的民族英雄?;赝R場最初的開創(chuàng)者、建設者,那些可敬的科技工作者和為馬場奉獻出青春汗水的普通員工,又何嘗不是呢?

所有愛馬的人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與馬兒有關的理想,通往這理想的道路千條萬條,相信如果可以把它們都拼接起來的話,一定有這樣一條理想是共通的——重現(xiàn)的漢唐古駿,重現(xiàn)的大唐盛世,古老中國數(shù)百萬地方品種、培育品種、引入品種的馬兒們一起萬馬奔騰,浩浩蕩蕩共譜出中國馬業(yè)新的征程!

文/郭全勝 圖/由關中馬保種場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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